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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晚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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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霧蒙蒙的,好像要迎接一場暴風雨,遠處的烏雲在不停地翻滾著,卷來絲絲沁人的涼。

感覺到上衣口袋裏有震動,北千夏掏出手機,透過淚眼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來電人時,淚汪汪的大眼中不自覺的浮起了些許笑意,猶如晴朗的太陽驅散了陰沈的低氣壓,像一束微陽令人心生舒適。北千夏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痕,吸了吸因哭泣而通紅的翹鼻,這才接通了電話,“餵,哥。”聲音因長時間哭泣有了少許的喑啞。

“怎麽哭了?”這頭的北千辰聽到她有些喑啞的聲音就知道她肯定哭了,也知道她一定去了墓園,早上見她出去時,心裏就多多少少有了猜測,現在聽到她的聲音,就更加確定她去了墓園,也只有那個女孩才會讓她哭泣。唉,也是,如果不是去了那個地方,不然以她的性子她怎麽會那麽輕易地哭泣呢?

“才沒有哭呢。”北千夏不承認的否認道,才不承認呢,多丟人啊,而且對方還是一直將她當做小孩子一樣對待的哥哥,她才不要承認,她丟不起那個臉啊。

“是,是,是,你沒有哭,是哥說錯話了。對了,今晚不回去吃晚飯了,浩和墨知道你回來了,說要在雅園給你接塵。你現在在墓園吧,待會兒我過來接你。”北千辰嘴角帶笑的翻開面前的淺藍色文件夾,聲音輕和地說。

“嗯,哥,不用了啦,待會我直接打車去雅園就行了,你不用過來接我了。”北千夏站起身,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褲子上沾上的幾棵青草,子夜般地眼眸眺望著遠方烏黑的雲層,心竟難得的平靜了下來。

“好吧,快下雨了,你趕快從墓園裏出來吧。墓園地勢高,雷雨天在上面是很危險的,而且很容易招引雷擊的。”合上文件夾,北千辰從椅子上起身,走到幾凈的落地窗前,幹凈的窗戶倒映出了北千辰高大挺拔的身軀,俊逸的臉上掛著一抹柔和的笑,深邃的眼眸望著窗外陰沈的天色,伸出白凈纖長的手指輕觸上冰涼的玻璃,心狠狠地抽了抽,收回手指揣進黑色西褲的褲包裏。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掛斷了電話,北千夏將手機捏在手裏,轉過身,彎腰對著墓碑鞠了一躬,“覃箐,我要走了,下次再來看你。”聲音柔如水,輕輕的,淺淺的,那樣的小心,仿佛不想吵醒某人一樣。凝眸再看了一眼覃箐,轉身擡腳離開了墓園。

站在雅園的入口處,北千夏清明的眼裏閃過一絲讚賞。雅園坐落於T市最繁華最熱鬧的街道,這裏人來人往,並且大多都是有錢人,也是,雅園這個地方也就那些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的,一般的白領一月的薪水來這兒也才只是一杯上好的藍山咖啡而已,更何況是那些平常的老百姓呢。雅園是結合了古今建築之中的精粹,古今結合,帶給人們不一樣的視覺,讓人眼前一亮。整幢樓都是由漆紅的上好檀木搭建而成的,紅底的牌匾上嵌著雅園二字,而且字被噴上了金漆,看起來十分大氣。收回打量的目光,走進大廳裏,大廳堂皇而又華麗,可讓人不覺得有絲毫的俗氣,反而覺得本該如此。

“你好,請問小姐你預定了位置沒沒有?”訓練有素地服務員禮貌地詢問,優雅地笑容,整齊幹凈的服飾,紳士般的舉動,一言一行間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誤。

“沒有,我找人,陶君墨。”北千夏回之一笑。

“哦,找墨少,小姐,這面請,墨少他們定的包間在二樓。”服務生轉身朝二樓的方向走去,身後跟著北千夏。踩在木制的階梯上,發出咚咚地聲音,雖不悅耳,但也不刺耳。服務生停在一間桃紅色的雕花木門旁,轉過身來面對北千夏說:“小姐,如果沒有事的話,我就先下去了。”北千夏輕點頭,服務生這才離去,北千夏擰開把手走了進去,一進門便有一股清香撲鼻而來,北千夏輕輕嗅了嗅,她便知曉了這是什麽香味,唇角揚起一抹淺笑,清新得猶如雨後茉莉,她最喜歡的味道,香而不濃,讓人一聞就上癮了。

“小夏兒,來了啊。”兀地響起了一個略帶欣喜的聲音,北千夏歪頭一看,原來是T市裏最有名的陶氏醫院的院長—陶君墨啊,烏黑的發前端有幾縷被挑染成了當下最流行的淺綠色,一雙魅惑的桃花眼中水色瀲灩,挺翹的鼻梁,玫紅色的唇瓣薄如秋季的楓葉,楓葉唇,薄情之人哪。陶君墨旁邊的靠椅上還坐著一個人,那個男人約二十五六歲,一頭金色的發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朦朦朧朧的,微閉的雙眼,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下方投射出一片陰影,鼻翼翕動,緊抿的雙唇有些泛白,黑色的手工襯衣最上面的紐扣被解開了兩粒,露出裏面白皙的鎖骨,無端的誘人。“墨哥哥,浩哥哥,好久不見了。”北千夏收回目光,微微一笑。“嘖嘖,女大十八變哪,瞧瞧你小時候那樣,你墨哥哥我就知道你長大了就一禍水。”痞痞的聲音讓看似沈穩的陶君墨多了幾分痞氣,卻讓人厭惡不起來。莊浩洋聞言睜開微閉的雙眼,一剎那間,天地為之失色,琥珀色的瞳孔中波光流轉別有一番風味,輕挑的劍眉,讓他多了幾分妖媚,隨便一個動作就會讓人為之瘋狂,讓人甘願為他沈淪。北千夏在想,陶君墨是不是說錯了,莊浩洋那貨才是真真正正的禍水,看看那雙妖惑的琥珀色眼眸,那張柔嫩如玫瑰花花瓣的雙唇,那才叫禍水。

北千夏環顧四周,沒見到北千辰的人,便問莊浩洋道;“浩哥哥,我哥呢?”莊浩洋是北千辰的秘書,沒道理秘書到了,他那個老板還沒到吧?莊浩洋伸手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,放下茶杯,才緩緩道;“公司臨時出了點事,你哥他留下來處理了。”感情他是溜出來的,不負責的秘書,哥,你該換秘書了。莊浩洋斜睨了她一眼,幽幽道;“別在心裏說我的壞話。”北千夏聞言擡起頭來詫異的看著他,他怎麽知道我在心裏說他的壞話的?陶君墨揭秘道,“哈哈哈,小夏兒,你把什麽都寫在了臉上,要是浩看不出來,那他天才秘書的稱號不是白戴了那麽多年嗎?”感情不是她太笨,而是他太聰明了。

正在此時,北千辰腋下夾著一份文件夾推門進來了,看著北千夏沒有被雨淋濕,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回到了肚子裏,擡眸看向房間裏的另外兩人,陶君墨依舊痞痞的笑著,而莊浩洋在北千辰進來的時候撇開了頭。本來他可以和莊浩洋一起來的,可跟公司合作的客戶拿來的合同裏出現了一點紕漏,他本想叫莊浩洋處理的,可沒到那個混蛋溜得到是挺快的,他才是轉過身跟客戶說了幾句話,再轉過頭時,人早沒了,氣得他牙癢癢。壓下心中怒火,北千辰將腋下的文件放在桌子上,問陶君墨:“你們點菜了沒?”陶君墨搖頭,見此,北千辰將目光轉向北千夏,輕柔道:“夏兒,你來點吧。”北千夏搖搖頭拒絕道:“不要,我又沒有來過這裏,這裏什麽菜好吃?我又不知道,還是讓墨哥哥來點吧。”陶君墨也不拒絕,拿過桌角上擺放整齊的菜單,按了按鈴,便認真地看起了菜單。北千夏也不再繼續站著了,挨著莊浩洋坐下,手支在桌上撐著弧度完美的下巴,不一會兒,門外便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,陶君墨出聲:“進來吧。”剛剛那個帶北千夏上樓來的服務生推門進來,步至陶君墨的左上方,恭敬有禮的問;“墨少,有什麽事嗎?”陶君墨的手指微曲輕叩手中的菜單,“點菜。天麻核桃魚,甲魚烏雞湯,糖酥鯉魚,繡球幹貝,瑤柱節瓜煲,然後再來一份你們這兒最出名的甜點。”服務生一一記下,然後微彎了一下腰,“各位,請稍等。”說完便出去了。這時陶君墨看向北千夏,問道:“小夏兒,這些行嗎?”這人真是,點完了才來詢問她的意見,但還是微笑著回答;“墨哥哥,這些就夠了。”

“好了,浩,你就別再繼續當隱形人了,人家辰又沒有怪你。”陶君墨邪笑著勾上了莊浩洋的脖子,莊浩洋擡起低垂的頭,將他的手以一種嫌棄的表情拽下,毫不客氣地回擊道:“就是不知道前幾天哪個混蛋為了躲避家裏的相親,硬是不要臉的跑到我家裏住下,還死皮賴臉的趕也趕不走。”“莊浩洋你個混蛋,你竟然拿這件事兒來說事。”陶君墨像是被人踩著的尾巴似的大叫道,他也是沒地躲了,才去莊浩洋家的,可沒想到……他今年二十五歲,家裏人見他還沒有找他另一半的想法,便張羅著給他相親,相得他想死。咬咬牙,莊浩洋你最好祈禱你別有把柄落在我的手裏,否則我天天在你耳邊念叨個上千遍,我煩死你。

不一會兒,一道道美味的菜肴擺了一桌,色香味俱全,混合著房間裏清淡的香味,無端的勾起人們肚子裏的饞蟲。“發什麽呆呢?快吃吧。”北千辰輕柔地說,北千夏輕笑著點了點頭。她今天早上只吃了一塊三明治,喝了半杯果汁,而且中午的時候她就一直待在墓園裏,根本沒吃什麽東西,剛剛明明不覺得餓的,現在聞著這股菜香味,肚子裏空空的難受極了。拿起筷子,優雅地一口一口吃著,絲毫不見一絲狼吞虎咽的樣子,從小她便嚴格地要求自己,做什麽事都要讓別人挑不出半點錯誤。北千辰執起筷子給她夾菜,深邃幽黑的眸子中飛過一縷讓人難以捉摸的覆雜情緒。陶君墨和莊浩洋見此,相視一眼,不言一語,便知曉了對方的想法,什麽都不言而喻,讓人猜不透他們之間的信任和相互了解的程度到底有多深,但絕對不是一天之內建立起來的,而是一點一滴積累而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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